短暫分別
關燈
小
中
大
短暫分別
陸逢森說：“我明天下午三點飛塞茨。”
“飛就飛關我什麽事。”裴念把手抽回來，但是陸逢森握得很緊，沒讓他成功抽離。
他說：“要去準備三月末的世錦賽，結束後應該會有短暫假期，再然後就要全力備戰八月的奧運會。”
“哦。”
“念念。”他輕聲喚他，簡單的音節在他舌尖滾過幾轉才吐出來，“如果——如果我這次奧運會拿到金牌的話，我有話要對你說，可以再等我一下嗎？”
“愛說不說。”
陸逢森捏了捏他的手，祈求道：“等等我吧，念念，等等我。”
微涼的唇瓣貼在裴念掌心，落下一個轉瞬即逝的吻，如蝴蝶掠過指尖，微微發癢發酸。
陸逢森擺弄著他的手，拉扯、交握、最終緊緊包裹。
“知道了，煩人。”不耐煩的口吻，下一秒，alpha猛地躍起吻住他。
又是一番折騰後，裴念累得暈睡過去，陸逢森借著月光描摹他的輪廓，久久地看著他恬靜的睡容。
-
為了盡快把兆倫的事情處理好，裴念一直忙到年三十才停下來。他計劃新年假期帶珍珍回萊納西小住一段時間，但是在此之前，他需要回裴家吃團年飯。
對上次回門的事情心有餘悸，今天他特意給珍珍穿素色衣服，任何配飾也沒給他裝點，就連整天戴著的銀鈴鐺手鐲也摘了下來。謹防再次刺激到何寶珠。
“我想要小鈴鐺，daddy.”
“珍珍乖，回來再戴好嗎。小鈴鐺太響了，會吵到太奶奶。”
“好吧。”珍珍顯得有些悶悶不樂。
據新聞報道今年天氣異常，天文臺錄得三十年以來最低溫。裴念抱著珍珍走過汀步，看見進門院子裏的桃花心木被凍害入侵死掉了，管事正在指揮人把枯木移走。
行至主宅門口，許清雅和裴翎早早等在一旁。兩人迎上來，擁著裴念進了偏廳。
“有事？”裴念問。
許清雅看了看四周，吩咐道：“翎翎，帶珍珍去玩。”
“嗯，走吧珍珍，我帶你去玩。”
裴念眉頭微蹙，他朝珍珍點點頭，等兩人離開後，他才看向許清雅，“怎麽了，臉色這麽差。”
“我問你，你跟魏教授發展得怎麽樣？”
“還好。”他給了個摸棱兩可的答案。但是，許清雅並不滿意，她壓低聲音說：“不論好不好，等下你都要說好。”
“到底怎麽了？”
“你爺爺他......”
“清雅，開飯了。”裴行釗進來打斷兩人的對話。
裴念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，有股說不上來的滿意或讚賞，這是從未有過的。
這一兩年裴達裘大刀闊斧革新，雖然讓裴氏煥發了活力，但也讓裴家分崩離析得厲害。往年坐得滿滿當當的飯廳，現在稍顯空蕩。
裴念左右看了看，沒見到何寶珠。他朝管事招招手，“奶奶呢？”
“老夫人身體不舒服，沒有過來。”
眉頭緊鎖，他分神掃了一眼裴達裘的位置，發現對方也在看他。菜上齊後，裴達裘一如往常地發表了一通對去年的總結和對今年的願景。
結束後，他很突然地喊了裴念的名字，“小念，聽說你最近在見魏家的大公子，怎麽樣？”
‘還好’滾到嘴邊，他想起許清雅的提醒，改口道：“還不錯。”
“哦？這是有意向？”裴達裘並不放過他，刨根問底，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。
裴念眉間的褶皺愈發深，“不著急。”他說。
“怎麽能不急呢？過了年你都三十了，珍珍也準備上學，還不定下來說出去可不好聽。”
裴達裘假作關心道：“我給你打聽了下，魏家那孩子雖然挺好的，但是個殘的，也不頂事，將來你會很辛苦。”
“聽說在鹿港大學當教授，不過才回國沒多久，根基不太穩。”
裴念看著他的爺爺和爸爸捧哏似地你來我往對話，心底的焦躁更盛。
驀地，話題從裴念身上扯到裴少乾那頭，那些疑惑的點突然連了起來，然而還沒等大腦轉換出結果。
裴達裘一拍腦袋，說：“小念和少乾一起長大，親上加親不是更好。”
一旁的裴少乾接收到訊號，立刻假作貼心地回話：“小念現在不是一個人了，還得問珍珍願不願意才行。”
裴念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，椅子在地板上劃過造成刺耳的聲音，他面無表情站起來，說：“我吃飽了先回去，你們自便。”
他轉身去叫珍珍，對身後裴達裘的怒火視若不見。
裴行釗和許清雅追著他出來，在門廊下把人攔住。
“你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，裴念。”
“你這話說得很好笑，我怎麽任性也跟你無關吧，你又不管我。”
珍珍被嚴肅的氣氛嚇得不敢說話，縮在裴念懷裏不動，小手緊張地拽著他胸前的衣物。裴念不動聲色地收緊手臂，並捂上珍珍的耳朵。
裴行釗冷笑了下，“現在不是問你意見，而是通知你。先前你與佩利士簽訂的對賭協議沒達成，需要把兆倫抵給佩利士，看在你懷孕出國的份上你爺爺才沒把事情做絕。現在你也回來了，如果不想你的心血打水漂，最好照做，至少老爺子還會給你開個好價格。”
“爸。”裴念突然喊他，就連許清雅都感到意外，因為許多年沒有聽到裴念這樣叫裴行釗了。他說：“你不會忘了殷少乾的腺體是怎麽壞掉的了吧。怎麽，想讓他剩下的一半腺體也作廢？”
“你的alpha兒子廢了找不到老婆，你就想起哦剛好家裏還有個離婚的Omega兒子可以接盤？”
許清雅猛地看向裴行釗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裴念好整以暇道：“媽，你還記得我高三的時候突然被裴行釗先生要求提前出國嗎？”
“因為我分化的時候，殷少乾想強行標記我，但是卻被我咬掉了半個腺體。我親愛的爸爸要求我陪他出國治療。”
許清雅：“你分化出意外不是因為學校裏的混混學生嗎？”
裴念：“誰喊來的混混還不明顯嗎？殷少乾從始至終都在裝作乖順聽話的樣子，實則恨不得所有裴家人死，特別是你，裴行釗！”
啪，裴行釗擡起手揮向裴念。他抱著珍珍躲避不及，巴掌落到了撲過來的許清雅背上。
“我說了現在不是問你意見。”裴行釗咬牙切齒，對於一個在他看來是低位的人抵抗他而十分不快。
許清雅送他們到車上，眼底噙著淚，她很輕地摸了摸裴念的頭發，“回去吧。”
“媽。”
“嗯？”
裴念看著這個悲傷的女人，感覺如鯁在喉，思索片刻，還是把擱在心底許久的話說了出來。
“他今天能讓殷少乾跟我結婚，他就打定主意讓那個女人以後能名正言順走進裴家。殷少乾是個廢的，剛好我又有珍珍，裴行釗也不擔心他會把裴家的錢瓜分。他把所有人都利用上為他那可笑的愛情作配，你還留戀什麽？”
“爺爺想要兆倫又想讓我為裴氏賣命，他想要好事成雙，這麽簡單的事情腦子稍微轉一下就想到了，你提前知道這個事情你居然沒想明白？”
“回去吧，我去看翎翎吃飽飯沒有。”
裴念重重深呼吸，“你以為他因為你懷上翎翎所以回心轉意？是因為他要求我陪殷少乾出國的時候，我的條件是他必須回家陪你待產。”
“他現在之所以這麽溺愛翎翎不就是覺得已經有繼承人了，翎翎就算沒有出息也沒關系。你醒醒看看周圍，躺在北苑的奶奶就是你將來的參照。”
許清雅的背脊僵硬，肩膀不自然抖動，裴念沒再多說讓司機開車離開。
他感覺自己像被小紅帽縫滿石頭的大灰狼，軀幹十分沈重，五臟六腑被重石擠壓得破碎，變成一灘沒有形狀的肉塊。
所有脫口而出的惡言化成利劍刺向許清雅的同時也刺向裴念自己，回去的路上他不可抑地抱緊珍珍痛哭。
“daddy——乖乖。”珍珍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，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回來又沒飯吃。他只是不想裴念難過，他很用力地抱住裴念，心裏有些奇怪的感受。因為還小，他不能用言語形容，只是覺得好像吃太多東西要吐出來那麽難受。
小小的手掌很輕地拍拍裴念的背，珍珍咿咿呀呀地唱著新學的歌。
“我有一一個美麗的願望”
“噠噠噠噠噠噠噠太陽”
“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”
“會結出噠噠噠噠噠噠太陽”
“啦啦啦 種太陽”
“啦啦啦 種太陽”
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種太陽”
“你在唱什麽呀，珍珍。”裴念破涕為笑，吸了吸鼻子，啞著聲音笑他。
珍珍歪頭看他，伸手去摸他的臉，“daddy不哭哭了嗎？”
裴念搖搖頭，“不哭了，謝謝珍珍給我唱歌，下次也給daddy唱好嗎？”
“好哦，我教你啊。”
裴念湊頭過去親了一下珍珍溫軟的臉頰。
除夕夜，他給所有幫傭放了假，偌大的別墅靜悄悄的。
“珍珍，你想吃什麽呀？”裴念對著手機犯難，不知道要叫哪家餐廳送餐。
珍珍靠在身側擺弄遙控器，聞言爬上他的腿跟他一起看，撇起嘴。裴念幫他把電視機打開。
“路馬！”珍珍指著電視上麥當當的兒童套餐廣告，附贈品是汪汪特工隊的玩具，“我想吃這個，daddy.”
裴念微微皺眉，半小時後，他從保安手中接過一大包麥當當。在珍珍期待的目光下，包裝緩緩打開，在一眾炸雞漢堡堆裏抽出玩具。
“啊——怎麽是小力。”
“不喜歡嗎？那不要咯。”
“不，不是，珍珍要。”
裴念輕笑著捏了捏他的臉，然後把穿著黃色套裝的鬥牛犬遞給他。
嘀哩嘀哩，手機響了。裴念把手中的番茄醬擠完才接過電話。沒留意，切換成視頻通話，甫一接通，對面的人也楞了楞。
“裴念？”
“嗯。”
“唔——你在家？”陸逢森稍顯疑惑，他的背景帶著一點點水聲而且有些暗，似乎是在室外。
“Hello，小森，我是珍珍噢！”珍珍舉著薯條和不知什麽時候抓的雞翅擠進屏幕，裴念擡手圈住他坐在大腿上。
“Hello，珍珍。”
剛打完招呼，珍珍就急急忙忙說拜拜，把陸逢森弄得滿頭霧水。
裴念無奈搖搖頭，“他喜歡的角色出場了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alpha的臉幾乎占滿整個屏幕，就算畫質不穩定，深邃的眉眼輪廓也絲毫不受影響。那雙眼睛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裴念，讓他有一種跟他面對面的錯覺。
裴念偏了偏頭，不自在道：“你還沒回到公寓嗎？”
“剛和小爸他們吃了飯，現在走著回去。”
“林教授他們去塞茨了？”
陸逢森點點頭，“這兩年他們春節都過來這邊。”
“噢。”裴念又沒話說了，總覺得和陸逢森視頻這件事有些尷尬，但是他又不想太快掛。別墅太安靜了，即使珍珍把電視開得震耳欲聾，他還是覺得太安靜。
“又和許女士吵架了嗎？”陸逢森問。
裴念微訝，嘴巴張了張，但是沒說出辯解的話來。悶聲道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你和珍珍在吃漢堡，看起來不像回家吃過年夜飯的樣子。”他頓了頓，接著說：“而且你的眼睛很紅。”
“沒有。”他欲蓋彌彰地眨了眨眼，眼珠子晃到電視機上，過一會又轉回小屏幕上。
“你吃了什麽？”他把臉埋在膝蓋上，悶聲問。
陸逢森的聲音隨著塞茨的海風一同送到他耳畔，“藍龍、蟶子、海鱸魚——統統都沒我份。”
裴念悶笑，“為什麽？”
“要控制飲食只能看著爸爸他們吃。”
“那可以吃沙拉吧，不加醬的。”
悠揚的笑聲在裴念耳畔，一下一下敲擊他的鼓膜，半瞬，陸逢森很輕地說了一句“想你了。”
裴念懷疑自己聽錯了，但是又不敢讓他重覆一遍。他別扭地換了個話題，“林教授他們，知道珍珍嗎？”
“還沒跟他們說。”陸逢森搖搖頭，“他們可以知道嗎？”
“愛說不說。”
他輕笑了下，“好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陸逢森說：“我明天下午三點飛塞茨。”
“飛就飛關我什麽事。”裴念把手抽回來，但是陸逢森握得很緊，沒讓他成功抽離。
他說：“要去準備三月末的世錦賽，結束後應該會有短暫假期，再然後就要全力備戰八月的奧運會。”
“哦。”
“念念。”他輕聲喚他，簡單的音節在他舌尖滾過幾轉才吐出來，“如果——如果我這次奧運會拿到金牌的話，我有話要對你說，可以再等我一下嗎？”
“愛說不說。”
陸逢森捏了捏他的手，祈求道：“等等我吧，念念，等等我。”
微涼的唇瓣貼在裴念掌心，落下一個轉瞬即逝的吻，如蝴蝶掠過指尖，微微發癢發酸。
陸逢森擺弄著他的手，拉扯、交握、最終緊緊包裹。
“知道了，煩人。”不耐煩的口吻，下一秒，alpha猛地躍起吻住他。
又是一番折騰後，裴念累得暈睡過去，陸逢森借著月光描摹他的輪廓，久久地看著他恬靜的睡容。
-
為了盡快把兆倫的事情處理好，裴念一直忙到年三十才停下來。他計劃新年假期帶珍珍回萊納西小住一段時間，但是在此之前，他需要回裴家吃團年飯。
對上次回門的事情心有餘悸，今天他特意給珍珍穿素色衣服，任何配飾也沒給他裝點，就連整天戴著的銀鈴鐺手鐲也摘了下來。謹防再次刺激到何寶珠。
“我想要小鈴鐺，daddy.”
“珍珍乖，回來再戴好嗎。小鈴鐺太響了，會吵到太奶奶。”
“好吧。”珍珍顯得有些悶悶不樂。
據新聞報道今年天氣異常，天文臺錄得三十年以來最低溫。裴念抱著珍珍走過汀步，看見進門院子裏的桃花心木被凍害入侵死掉了，管事正在指揮人把枯木移走。
行至主宅門口，許清雅和裴翎早早等在一旁。兩人迎上來，擁著裴念進了偏廳。
“有事？”裴念問。
許清雅看了看四周，吩咐道：“翎翎，帶珍珍去玩。”
“嗯，走吧珍珍，我帶你去玩。”
裴念眉頭微蹙，他朝珍珍點點頭，等兩人離開後，他才看向許清雅，“怎麽了，臉色這麽差。”
“我問你，你跟魏教授發展得怎麽樣？”
“還好。”他給了個摸棱兩可的答案。但是，許清雅並不滿意，她壓低聲音說：“不論好不好，等下你都要說好。”
“到底怎麽了？”
“你爺爺他......”
“清雅，開飯了。”裴行釗進來打斷兩人的對話。
裴念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，有股說不上來的滿意或讚賞，這是從未有過的。
這一兩年裴達裘大刀闊斧革新，雖然讓裴氏煥發了活力，但也讓裴家分崩離析得厲害。往年坐得滿滿當當的飯廳，現在稍顯空蕩。
裴念左右看了看，沒見到何寶珠。他朝管事招招手，“奶奶呢？”
“老夫人身體不舒服，沒有過來。”
眉頭緊鎖，他分神掃了一眼裴達裘的位置，發現對方也在看他。菜上齊後，裴達裘一如往常地發表了一通對去年的總結和對今年的願景。
結束後，他很突然地喊了裴念的名字，“小念，聽說你最近在見魏家的大公子，怎麽樣？”
‘還好’滾到嘴邊，他想起許清雅的提醒，改口道：“還不錯。”
“哦？這是有意向？”裴達裘並不放過他，刨根問底，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。
裴念眉間的褶皺愈發深，“不著急。”他說。
“怎麽能不急呢？過了年你都三十了，珍珍也準備上學，還不定下來說出去可不好聽。”
裴達裘假作關心道：“我給你打聽了下，魏家那孩子雖然挺好的，但是個殘的，也不頂事，將來你會很辛苦。”
“聽說在鹿港大學當教授，不過才回國沒多久，根基不太穩。”
裴念看著他的爺爺和爸爸捧哏似地你來我往對話，心底的焦躁更盛。
驀地，話題從裴念身上扯到裴少乾那頭，那些疑惑的點突然連了起來，然而還沒等大腦轉換出結果。
裴達裘一拍腦袋，說：“小念和少乾一起長大，親上加親不是更好。”
一旁的裴少乾接收到訊號，立刻假作貼心地回話：“小念現在不是一個人了，還得問珍珍願不願意才行。”
裴念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，椅子在地板上劃過造成刺耳的聲音，他面無表情站起來，說：“我吃飽了先回去，你們自便。”
他轉身去叫珍珍，對身後裴達裘的怒火視若不見。
裴行釗和許清雅追著他出來，在門廊下把人攔住。
“你還要任性到什麽時候，裴念。”
“你這話說得很好笑，我怎麽任性也跟你無關吧，你又不管我。”
珍珍被嚴肅的氣氛嚇得不敢說話，縮在裴念懷裏不動，小手緊張地拽著他胸前的衣物。裴念不動聲色地收緊手臂，並捂上珍珍的耳朵。
裴行釗冷笑了下，“現在不是問你意見，而是通知你。先前你與佩利士簽訂的對賭協議沒達成，需要把兆倫抵給佩利士，看在你懷孕出國的份上你爺爺才沒把事情做絕。現在你也回來了，如果不想你的心血打水漂，最好照做，至少老爺子還會給你開個好價格。”
“爸。”裴念突然喊他，就連許清雅都感到意外，因為許多年沒有聽到裴念這樣叫裴行釗了。他說：“你不會忘了殷少乾的腺體是怎麽壞掉的了吧。怎麽，想讓他剩下的一半腺體也作廢？”
“你的alpha兒子廢了找不到老婆，你就想起哦剛好家裏還有個離婚的Omega兒子可以接盤？”
許清雅猛地看向裴行釗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裴念好整以暇道：“媽，你還記得我高三的時候突然被裴行釗先生要求提前出國嗎？”
“因為我分化的時候，殷少乾想強行標記我，但是卻被我咬掉了半個腺體。我親愛的爸爸要求我陪他出國治療。”
許清雅：“你分化出意外不是因為學校裏的混混學生嗎？”
裴念：“誰喊來的混混還不明顯嗎？殷少乾從始至終都在裝作乖順聽話的樣子，實則恨不得所有裴家人死，特別是你，裴行釗！”
啪，裴行釗擡起手揮向裴念。他抱著珍珍躲避不及，巴掌落到了撲過來的許清雅背上。
“我說了現在不是問你意見。”裴行釗咬牙切齒，對於一個在他看來是低位的人抵抗他而十分不快。
許清雅送他們到車上，眼底噙著淚，她很輕地摸了摸裴念的頭發，“回去吧。”
“媽。”
“嗯？”
裴念看著這個悲傷的女人，感覺如鯁在喉，思索片刻，還是把擱在心底許久的話說了出來。
“他今天能讓殷少乾跟我結婚，他就打定主意讓那個女人以後能名正言順走進裴家。殷少乾是個廢的，剛好我又有珍珍，裴行釗也不擔心他會把裴家的錢瓜分。他把所有人都利用上為他那可笑的愛情作配，你還留戀什麽？”
“爺爺想要兆倫又想讓我為裴氏賣命，他想要好事成雙，這麽簡單的事情腦子稍微轉一下就想到了，你提前知道這個事情你居然沒想明白？”
“回去吧，我去看翎翎吃飽飯沒有。”
裴念重重深呼吸，“你以為他因為你懷上翎翎所以回心轉意？是因為他要求我陪殷少乾出國的時候，我的條件是他必須回家陪你待產。”
“他現在之所以這麽溺愛翎翎不就是覺得已經有繼承人了，翎翎就算沒有出息也沒關系。你醒醒看看周圍，躺在北苑的奶奶就是你將來的參照。”
許清雅的背脊僵硬，肩膀不自然抖動，裴念沒再多說讓司機開車離開。
他感覺自己像被小紅帽縫滿石頭的大灰狼，軀幹十分沈重，五臟六腑被重石擠壓得破碎，變成一灘沒有形狀的肉塊。
所有脫口而出的惡言化成利劍刺向許清雅的同時也刺向裴念自己，回去的路上他不可抑地抱緊珍珍痛哭。
“daddy——乖乖。”珍珍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，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回來又沒飯吃。他只是不想裴念難過，他很用力地抱住裴念，心裏有些奇怪的感受。因為還小，他不能用言語形容，只是覺得好像吃太多東西要吐出來那麽難受。
小小的手掌很輕地拍拍裴念的背，珍珍咿咿呀呀地唱著新學的歌。
“我有一一個美麗的願望”
“噠噠噠噠噠噠噠太陽”
“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”
“會結出噠噠噠噠噠噠太陽”
“啦啦啦 種太陽”
“啦啦啦 種太陽”
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種太陽”
“你在唱什麽呀，珍珍。”裴念破涕為笑，吸了吸鼻子，啞著聲音笑他。
珍珍歪頭看他，伸手去摸他的臉，“daddy不哭哭了嗎？”
裴念搖搖頭，“不哭了，謝謝珍珍給我唱歌，下次也給daddy唱好嗎？”
“好哦，我教你啊。”
裴念湊頭過去親了一下珍珍溫軟的臉頰。
除夕夜，他給所有幫傭放了假，偌大的別墅靜悄悄的。
“珍珍，你想吃什麽呀？”裴念對著手機犯難，不知道要叫哪家餐廳送餐。
珍珍靠在身側擺弄遙控器，聞言爬上他的腿跟他一起看，撇起嘴。裴念幫他把電視機打開。
“路馬！”珍珍指著電視上麥當當的兒童套餐廣告，附贈品是汪汪特工隊的玩具，“我想吃這個，daddy.”
裴念微微皺眉，半小時後，他從保安手中接過一大包麥當當。在珍珍期待的目光下，包裝緩緩打開，在一眾炸雞漢堡堆裏抽出玩具。
“啊——怎麽是小力。”
“不喜歡嗎？那不要咯。”
“不，不是，珍珍要。”
裴念輕笑著捏了捏他的臉，然後把穿著黃色套裝的鬥牛犬遞給他。
嘀哩嘀哩，手機響了。裴念把手中的番茄醬擠完才接過電話。沒留意，切換成視頻通話，甫一接通，對面的人也楞了楞。
“裴念？”
“嗯。”
“唔——你在家？”陸逢森稍顯疑惑，他的背景帶著一點點水聲而且有些暗，似乎是在室外。
“Hello，小森，我是珍珍噢！”珍珍舉著薯條和不知什麽時候抓的雞翅擠進屏幕，裴念擡手圈住他坐在大腿上。
“Hello，珍珍。”
剛打完招呼，珍珍就急急忙忙說拜拜，把陸逢森弄得滿頭霧水。
裴念無奈搖搖頭，“他喜歡的角色出場了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alpha的臉幾乎占滿整個屏幕，就算畫質不穩定，深邃的眉眼輪廓也絲毫不受影響。那雙眼睛正一錯不錯地看著裴念，讓他有一種跟他面對面的錯覺。
裴念偏了偏頭，不自在道：“你還沒回到公寓嗎？”
“剛和小爸他們吃了飯，現在走著回去。”
“林教授他們去塞茨了？”
陸逢森點點頭，“這兩年他們春節都過來這邊。”
“噢。”裴念又沒話說了，總覺得和陸逢森視頻這件事有些尷尬，但是他又不想太快掛。別墅太安靜了，即使珍珍把電視開得震耳欲聾，他還是覺得太安靜。
“又和許女士吵架了嗎？”陸逢森問。
裴念微訝，嘴巴張了張，但是沒說出辯解的話來。悶聲道：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“你和珍珍在吃漢堡，看起來不像回家吃過年夜飯的樣子。”他頓了頓，接著說：“而且你的眼睛很紅。”
“沒有。”他欲蓋彌彰地眨了眨眼，眼珠子晃到電視機上，過一會又轉回小屏幕上。
“你吃了什麽？”他把臉埋在膝蓋上，悶聲問。
陸逢森的聲音隨著塞茨的海風一同送到他耳畔，“藍龍、蟶子、海鱸魚——統統都沒我份。”
裴念悶笑，“為什麽？”
“要控制飲食只能看著爸爸他們吃。”
“那可以吃沙拉吧，不加醬的。”
悠揚的笑聲在裴念耳畔，一下一下敲擊他的鼓膜，半瞬，陸逢森很輕地說了一句“想你了。”
裴念懷疑自己聽錯了，但是又不敢讓他重覆一遍。他別扭地換了個話題，“林教授他們，知道珍珍嗎？”
“還沒跟他們說。”陸逢森搖搖頭，“他們可以知道嗎？”
“愛說不說。”
他輕笑了下，“好。”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